论［阿诚的第一声“大哥”是怎样叫出来的］之二
论［阿诚的第一声“大哥”是怎样叫出来的］之二
大少爷的书房别人不可以进，阿诚懂规矩，跟着明楼走到书房门口就止住了脚步。
明楼走到沙发坐下，见阿诚愣在那里不知所措，轻声笑道：“还不进来？怕我吃了你不成？”说罢用手拍拍了身边的位置，示意阿诚。
阿诚不敢再迟疑，迈进书房，关好门，咬着牙走到明楼面前，眼睛避开投在脸上的目光，在明楼的膝前缓缓的跪了下去。
再抬起头时，明楼眼中的笑意已经没了，阿诚心里一颤，怯声道：“大少爷……”
明楼微微皱眉，放在膝上的手卧成了拳头。这双手比阿诚的大，手指修长，写出的字也漂亮。阿诚在大少爷教自己练字时观察过这双手，比起自己做了多年粗活的手好上许多倍。每当这双手抚在小少爷的头上时，阿诚羡慕过，也期待过。
要打下来了吧，阿诚心里想。挨打对他来说曾经是家常便饭，只要咬紧牙，就能忍过去。
“阿诚。”不知等了多久，头顶突然传来大少爷温和的声音。阿诚小心翼翼的抬起头，却听到明楼柔声问道：“在你心里，怎样看待我和大姐？”
“大少爷、大小姐是阿诚的恩人。”
这是最坚定的回答，明楼听了，却摇摇头，更坚定的说道：“可是，在我和大姐心里，阿诚是家人。”
看到面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，明楼顿了一下，俯下身子，让自己离得更近一些：“阿诚，从你来到明家的那一天起，我和大姐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，明台爱亲近你，心里也是把你当做哥哥。我们知道，你是个善良的孩子，也尊重你的感恩。可是，阿诚，我们更希望看到，你从心底里接受我们，把我们当做你的家人。”
“当然，这需要时间，忘记过去需要时间，重新开始也需要时间。但我和大姐、还有明台，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。相信我们，好吗？”
阿诚听了这番话，却不知该如何回答，只觉得鼻子发酸。大少爷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明白。在明家的半年多里，生活起居全部被照顾着，不但不用再干活，还可以和少爷门一起上学。
阿诚也曾在裁缝师傅来家里测身量时，听他向大小姐夸赞自己，是个一表人才的小少爷。大小姐听了倒是很受用，阿诚却惶恐的不知所措。
如今听到大少爷这样坦诚的劝慰自己，顿时满心内疚，知道自己一直以来，只记得报明家的恩，却辜负了明家的情。
明楼看出阿诚眼底的愧疚，终于放下心来，转了语气轻声训道：“你今天之所以纵容明台逃学，是不是把自己当仆人了，觉得必须要听从小少爷的吩咐？”
阿诚咬着嘴唇，怯怯的点了点头。
明楼“哼”了一声，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楠木镇纸，又回到阿诚身边……
“伸手，”明楼淡淡的说道。见阿诚吓得呆在那里，又用镇纸点了点他的肩膀：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阿诚毕竟还是个孩子，看到真要打了，下意识的嘟了下嘴，颤颤的抬起双手。
明楼心里笑着，眼睛却全当没看到。手臂抬得高过阿诚的头顶，镇纸夹着风挥下来，重重的一声，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“这一下，是打你妄自菲薄，以后不许再把自己当做仆人。在明台面前，也要拿出哥哥的威严来，不可任由他胡闹！”
“是！阿诚知错了……”
看着阿诚咬牙忍下痛呼，右手登时浮起的印子，明楼狠了狠心，减些力气，又向左手挥了一下。
“这一下，是打你逃课。虽然今天错不在你，可你以后要是敢旷课逃学考试不及格，看我不打断你的腿！”
“知道了！大少爷……”
“你小子！”明楼听罢怒呵一声，眼睛顿时瞪圆了：“刚刚那番话算是白说了，还不改口叫大哥，真是该打！”说罢又高高举起镇纸。
“大哥！”
阿诚现在只觉得两只手心都热辣辣的，却不敢躲，眼见镇纸又要砸在手上，本能的喊了出来。
“大哥……”
阿诚又轻轻唤道，这个在心里藏了几个月的称呼终于脱口而出，心里抑制不住的想再多喊几次，一抬头，正对上明楼欣喜的眼睛。
“长记性了？”明楼笑道。
“嗯，”阿诚大胆的收回双手，声音却有点哽咽：“记住了，大哥。”
明楼在他的面前蹲下来，想着这孩子再过一两年，就要和自己一样高了，不禁伸手擦去了阿诚眼角的泪痕，又将手轻抚在阿诚头上，打趣道：“已经是大孩子了，怎么和明台一样，打了两下就哭啊。”
阿诚听了，也有些不好意思，正低头不语，明楼又道：“一会见了大姐，可不许学明台告状！大姐问起，知道该怎么说吗？”
阿诚低着头想了想，又抬起头，眨着眼睛试探道：“阿诚……该向大姐道歉，还要谢谢大哥的悉心教导。”
明楼听了，一脸满足的拉阿诚起来，又推着他的肩膀，边向外走边笑道：“我陪你去，顺便看看咱们家的小宝贝怎么和大姐撒娇，好不好？”
阿诚笑着点点头，回身看向大哥时，见窗外飘着雪。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，一落在阿诚的心里，就化了。
（完结）
………………后 记………………
想到阿诚与明家的关系，最贴切的莫过于“长兄如父，长姐如母”。
只是阿诚来到明家已经15岁，和3、4岁的明台不同，不太能带给明镜扶养幼子的乐趣。又是男女有别，面对将要成年的阿诚，明镜也难以像宠爱明台一样，含在嘴里怕化了，捧在手心怕摔着吧。
明楼与阿诚之间，表达爱的方式就多得多，也方便的多。任何无微不至的关怀，期望与嘱托，信任和坦诚都可以像亲人那样流露出来。是亲情也有友情，是搭档也是战友，是兄弟更如父子。
如果说明镜能给阿诚的，是尊重和关爱，是一位说一不二的“严母”。那么明楼对于阿诚来说，就是陪伴他面对人生、走过人生的“慈父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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